強烈的門板敲擊聲混在樂曲中出現,樂曲逐漸轉弱,呼聲及撞擊聲逐漸清晰。



「夢之!夢之!夢之!快開門阿!」新玲急躁地拍著門板從寢室外頭呼叫著夢之的名字。




『別拍了別拍了!我有鑰匙!』予婷連忙推開新玲拿出寢室鑰匙開門,兩人一見到臥倒在床上的夢之,馬上湊向前去輕拍夢之的臉頰。




「夢之!夢之!醒醒阿!你還好嗎?」新玲及予婷的呼聲慢慢拉回了夢之的意識。





『我們收到了妳留的訊息,馬上就趕過來,幸好你沒發生什麼事……』予婷見到夢之轉醒,鬆了一口氣。




「予婷、新玲……」夢之摸摸臉上的淚跡,哀傷到說不出剛剛親眼所見的事情,只覺得以往朦朧一片的記憶已然撥雲見日,曾經發生過的事已不再是個解不開的謎團已然水落石出。她明白這覺不是夢,夢不會真實。面對兩個好友的關心焦急,夢之感到窩心及依靠,便緊緊抱住兩個好友接受他們給的溫暖。




朋友像月亮般點亮了黑暗的夜空,此時早已過了午夜。




在心情平復之後,夢之將所見所聞向朋友娓娓道來,上一世,是柳承為了救夢書而喪失了自己的性命,因為愧疚及虧欠,夢書和程愗光最終無法在一起。新玲聽完之後也跟著落淚,予婷則是較冷靜地安撫著夢之的情緒,畢竟程光現在還在加護病房躺著,現世他們之間仍有許多糾葛,夢之最需要的就是好好休息,她今天接受的衝擊已經太多太多了。




「先睡吧,我們陪妳,明天再一起去看看程光傷勢如何。」予婷給夢之一個溫暖的微笑,而精神上太過勞累的夢之,在好友的陪同下安穩的進入夢鄉。








翌日




在予婷及新玲的陪同之下到了醫院,從程光主治醫生口中得知程光雖然沒有生命危險,但是有輕微腦震盪的現象,受傷最嚴重的雙腿會讓程光不良於行,不要說是打籃球了,目前的狀況就連站立都是件極為困難的事情。聽罷,夢之、予婷及新玲不約而同地想到,當程光知道那雙在球場上馳聘的雙腿如今連行走都辦不到時,那抹長駐在程光眼中的自信及開朗會不會就此變調?這答案可能要等程光清醒之後才能知曉……




「到底該怎麼辦?」夢之想到程光雙腿受傷的原因,全都是為了保護自己的的晉謙,思緒更紛亂了,此時的她已經沒有多餘的心力去怪罪弟弟、幫派、叫囂的年輕人還是開著貨車衝撞過來的老大了,當時她只想著趕快將程光送醫,連車牌號碼都沒看到,更何況是找出始作傭者了。想著想著,夢之在心中祈禱著,只要程光能夠平安無事,弟弟也能夠退出幫派,那天發生的一切都不重要了。回想起小時候無憂無慮,姐弟兩關係親近的從前,思緒也漸漸飄遠……




予婷見到夢之又陷入沉默,便離開病房向主治醫生詢問詳細醫療情形及程光完全復原的可能性,在了解現況並經過深思熟慮後,她決定打電話給夢之的青梅竹馬–承之,雖然夢之才在夢中見到那段傷痛的過往,但是她覺得在這種時刻,夢之需要一個瞭解她很久、有如兄長般可信賴的人來依靠,而承之就是這個最佳人選。




「夢之!妳還好嗎?程光怎麼樣了?」接到電話的承之立即趕到醫院,夢之一見到承之,就像是溺水者捉住浮木般捉住承之的手,淚水再次潰堤。看到失了神又哭成淚人兒的夢之他感到十分不捨,卻也瞬間明白了程光的出現對夢之影響之深,承之斯文的臉龐閃過一絲複雜。




「醫生說程光的狀況已經穩定下來了,一切都在控制之中,雖然程光的雙腿現階段失去功能,但是若能夠一步一步堅持不懈持續復健的話,要完全康復的可能性並不是沒有的。」予婷見到成之來到之後,便向大家重複方才醫生的話,她的說明如曙光般照進夢之悔暗的心情,使夢之已然降到谷底的情緒慢慢回升,臉上閃爍著不可思議、期待以及害怕期待落空等多種交雜的情緒。




「唔嗯……這……這裡是哪裡?唔……我的頭好痛……」程光的清醒吸引了眾人的目光。




『程光!程光!你還好嗎?對不起……都是我害你變成這樣的……』夢之等人一聽見程光的聲音趕忙向前查看。




「夢之……還有你們……大家都在這阿……」剛由昏迷轉醒的程光,語氣仍帶著虛弱,還不清楚身在何方的他,正努力回想見到一片黑暗前發生了甚麼事,昨天晚上發生的事如跑馬燈般在程光腦海中一幕幕放映……




「夢之,妳不需要自責,妳看,我現在不是好好的嗎?我每天都在練籃球,身體很健壯,不會因為小小的車禍就倒下的,別擔心了好嗎?」在一陣沉默之後,程光明亮的眼眸直視著夢之,並用詼諧的語氣說到。




『可是你……你的腳……』夢之的表情由看見程光清醒的的驚喜轉為自責。




「醫生說只要你好好復建,復原的機會很高。」原本默不出聲的承之說道。





聽見夢之和承之的話語,程光倏地明白了由於這場車禍,自己的腳似乎傷的不清,在嘗試移動雙腿時,卻發現自己無法像從前般任意控制他們。驚覺自己可能變成殘廢的同時,程光心裡閃過了恐懼、不可置信、憤怒與失望,最後慢慢回歸於平靜。雖然程光的情緒波動只在轉瞬之間,但對夢之而言,卻像是遭受一世紀的鞭撻般難熬;她知道自己在意的是甚麼,程光那雙陽光自信的雙眼,還是如以往一般溫柔,但是卻添上了更多說不出的哀傷和落寞。





病房內,充斥著壓迫人的寂靜,卻沒有人有意願出聲。





『夢之就交給你照顧了。』程光開口打破了沉默,留下了那天的最後一句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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